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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29 August 2012

三分钟


『恋爱的时候,总觉得对方就是上天派来的天使;分开之后,却亦然认为原来天使也有坠落的时候。』你说,然后苦笑着。
我以为那时候的见面,会是最后一次,怎知道结果我们还是再见面了。


『问你,爱一个人既然可以爱得彻底,那为什么在离开的时候却不能忘得彻底呢?』
「这种问题,还是你自己比较清楚吧?爱情网络作家……」我刻意强调最后那几个字。
『爱情网络作家又怎么样?难道他们就不会遇到爱情的问题吗?』
「这么说是没错。」我点点头。


傍晚的公园有点热闹。
可以看见一些年轻男女在公园轻跑着,也能看到一些年长者在公园散步着,还是看见一些小孩在游乐园那儿嬉戏着。这是傍晚公园应有的画面,温馨且自在。


『你知道吗?给自己放了好久的心情假期之后,当回到原来的地方时,还是会因为回忆的牵系而难过。』你将双腿伸直,『如果人可以纯粹因为想要逃离一段感情,而能选择性忘记,那该多好。』
我看着她微笑,心情却因为这番话而觉得有点难过。


『你和她怎么样了?』你问,好奇的口吻里藏着胆怯。
你这声的问候,和公园里乌鸦的吵杂声重叠,我好像装作没听见,但是心情却无法伪装。
『该不会是闹变扭了吧?』
「很明显吗?」
你摇摇头,『但是我看得出你的心情有些难过。』


难过?
我难过的还是因为你啊!
我还来不及说的是,我和她其实就没有闹变扭,因为我们早已经分手了。分手的原因有很多,除了是因为我们有太多的意见不合,还有就是因为你。
她不知道,你在我心目中曾占据很重要的部分……不!或许到了现在还是一样很重要。她不知道,她唯一怀疑的就是我外面还有别的女友,所以我们闹翻、吵架。

在你无声无息的消失之后,还停留在原地的我们发生了好多事。有好多的事情改变了很多,包括我更确认自己还想念你这回事。

我想,或许你从来就不知道,打从高中时候开始,我就一直暗恋着你吧?
我没有选择告白,那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身份很悬殊。你被学校肯定为将来一定很出色的作家,而我却被认为将来会是国家的败类。我们之间的差异,是天壤之别。
如果我选择依然告白,或许你会更加讨厌我吧?所以我才选择默默地待在你身旁,即使做不了情人,我也要做你最好的守护者。

只可惜,尽管我怎么努力,到最后却还是守不住你的眼泪和脆弱。


「你知道吗?我曾经听过一个传说。」
『嗯?』
「如果可以笔直的望着那个人的眼睛三分钟,或许就会爱上那个人也不一定。」
『这传说是拿来骗女生的吧?』你捂住嘴巴笑。
「但是我觉得是真的。」我认真地说。
『那我们就试试看吧!』你说,然后眼睛笔直的看着我,像是期盼可以透过我的眼球反射看到自己。


三分钟,笔直的望着那个人,或许会爱上……


『我望了三分钟,但是怎么都好像没有事情发生?』你说。
但是我有,我曾经悄悄望着你的眼睛三分钟;望了无数次,也爱上了你无数次。
『看来这传说是骗人的吧?』
「呵呵。」我努力的笑着,害怕你看透我现在的尴尬。


『好了,』你起身,然后拍拍身上的灰尘,『是时候走了。』
「去哪?」
『我回我的家,你回你的家。』你笑着,然后夕阳准确的在你照耀着,这一刻你很像发光的天使。
「喂!还会再见面吧?」
『还会吧!反正都没有必要再逃避了。』你说,然后向我招手再见。
而我,却只是怔怔的站在原地,思考你这句话的意思。


『幸福是,当你把生活过得好累的时候,转个身,却还有一个宽阔厚实的肩膀让你依靠。』
夜晚单独坐在饭桌的时候,我想起了你网络文学里的开场白。

呵,那你呢?
你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了吗?


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你的名字。
怎么了?

『嘿嘿。』
「干吗?」
『我现在在公园,你要过来吗?』
「拜托,都已经是晚上了,你干吗还去公园?」
『你有十分钟的时间出现在我面前,你要知道一个女生在……』
不理会你接下来说的是什么,我赶紧起身出门,跑向公园的方向。


『看来你的人生以后会很惨,因为你总是对女生那么温柔。』
在前往公园的路途中,我想起妈妈曾经这样的对我说过。
确实是很惨没错,因为我好像爱上了一个很喜欢我行我素的女生。


喘着气跑到公园的时候,却发现你一个人站在公园的中间,然后周围点燃了烟火棒。
『嘿,你来了。』
「嗯,我来了。」原本还想要啰嗦你一顿,怎知道看见你的笑容时却打消了这念头。
『很漂亮吧?』
我点头,然后纳闷着。

『嘿,』你看着我,然后示意要我和你一起坐下来,『谢谢你。』
「无端端干吗道谢?」
『因为我觉得还欠你一声谢谢。』
「是吗?」我摸摸后脑,然后尝试想想你什么时候欠了我一声道谢。

你像是看透了我的疑问,结果却笑了起来。
『三分钟这传说是真的吗?』你问。
「呃……好像是假的吧?」因为你都好像没有爱上我。
『呵呵。』你笑出声来,而我却陷入沉默。


烟火棒的点燃,在漆黑的公园里形成亮点。


「都晚上了找我来公园干吗?」
『三分钟……』
「嗯?」
『谢谢你给我三分钟。』
「拜托,我越来越不明白你的语言了,请说白话文。」我苦笑着。

『你喜欢我吗?』你看着我。
「喂!」
『干吗?』
「哪里有人这样问别人的?」
『那你喜欢我吗?』
「啧啧!」
『可以我觉得你是喜欢我的。』你说,以认真的表情看着我。


「哈哈,别臭美了啦!」
『是吗?可是我在你眼里看见了我自己。』
「这……」我错愕的看着你。
『谢谢你的三分钟,让我知道原来转个身,是能够发现幸福的。』
「我又没说什么。」
『你就是不爱说什么,所以我才会错过你,我才会错过原来这一直喜欢我的人。』


我沉默。
『其实在还未离开之前,我就察觉到你可能喜欢我了。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只不过是好友而已,因为我们相处的方式根本就有如好友。只不过当我某天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我才回忆起原来你真的对我做过很多、很多让我感动的事情。』

『虽然说好友也可以让对方感动,但是你的出发点却不止,你更像是为了博取我的一笑而让我感动。你知道吗?这一辈子,只有那么一个男生会对我这么做,而那人就是你。我单纯的以为我对你是好友的情感,只不过刚才看着你眼睛的时候,我却发现我好希望能够时时刻刻待在你的眼里。我希望透过你眼里,看见我自己。那是某种形式上的幸福。真的……』
你说。


「那……我应该说些什么吗?」
『你什么都不用说,因为你总是不太喜欢表达。』
「烟火棒好像快燃烧完了。」
『那就走吧!』
「去哪?」
『去找我们的幸福啊!』你笑着。


如果可以笔直的望着那个人的眼睛三分钟,或许就会爱上那个人也不一定。
我想,这传说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