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距离

关于她

我其实讨厌离别。
离别的感觉其实真的不好受。
感觉上，当你和某个人离别的时候，再见面的机率其实是少过一巴仙。
我们努力制止离别的事情发生，所以老是拼命与许多久违相逢的朋友联系，透过面子书、讯息、电话等发个问候，希望能再继续维持感情；只可惜这就是现实，我们还是只能赤裸裸地承认，离别就是已经在发生了，而且还再继续蔓延着。


嗯。
好可惜，对于离别这回事。


如果不是收到英国学校寄来的录取信，我想现在的我依旧是在出版社，拼命的画其他作家的小说封面。
现在，我怔怔地看着这录取信，然后心想的是他。


我其实根本都不想要到国外继续修美术系。单纯的觉得，修到这样的程度已经是非常足够我去应用了。
只可惜老爸却不是这样认为。

『既然当初想要修美术系，就应该修到更高的程度。明明家里又不是没有能力去让你进修，干吗还要执著的把自己搞到这样。』
这句话里，我只是发现“执著”“搞到这样”嗡嗡在我耳边响起。
我想，执著的应该是老爸，而搞到这样……还好吧，我不觉得当插画师有什么问题。


尽管如此，老爸还是坚持要我去海外进修。
原本想说我是绝对可以拒绝的，只不过向来都是乖孩子的我，却忍不下心对老爸的提议抗拒。

我单纯希望该海外学校不要录取我，或者这样我就不必去。
只不过许多学校都是以盈利为主，而教育为次，所以录取是绝对的事情。


再次看着这封录取信，我想起那天我和他提起这回事。
我没有想过，当我提起的时候，他的反应却是错愕，然后眼神里却掩藏不住失落。
这是第一次，我看见这样的他。


「怎么了吗？」
『没什么。』他努力的挤出笑容，像是告诉我一切都没事。
不过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来到距离面前，爱情才真正的被考验。”
突然间，我想起早前看过的一部小说，里面写着这一段对白。
是吗？爱情真的无法经历爱情的考验?


手机突然响起，是你。
『方便见面吗？』
「嗯。」
『那我们约在……』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客气，而我们变得陌生；在爱情准备来到转角的时候，我们变得不再一样。


咖啡馆，再典型不过的见面地方。
『我想清楚了。』再点了最爱的巴西咖啡之后，你注视着我。
「干吗这样看着我？」
『我想看着，这一个我爱了好久好久的女生。』说完，你不禁笑了起来。


我一直很喜欢你这样看着我，我却不曾告诉你，因为在你的眼神里有让我安心的感觉。
让我安心、依赖却难以逃离。
我想，或许即使将来分开了，我还是会很想念，你……和那眼神。


「你近来还好吗？」
『三个字。』
「？」
『我很好。』然后你又笑了。


而我却沉默了。
沉默得很不自然，因为我不习惯你能够笑得那么开怀，而我却亦然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有什么必须要说清楚。


『问你，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被你突然一问，我有些惊讶。
『是啊，我们交往了那么久，我却没有一次认真的听你说过，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嘛……」我仔细回想，依旧没有忘记最初的梦想，「就成为很厉害的插画设计师啊！」
『嗯。』你怔怔的看着我，而眼底里有微笑。


『那我再问你，如果梦想和我，你选择哪一个？』
我看着你，原本想要说些什么，却沉默了。我没有想过会要在你和梦想之间作抉择。
『很难选择吧？』你笑了笑。


指尖碰在杯上，却没有想要拿起的意思。
我单纯以为，距离是我们两人需要顾虑的问题，只不过显然好像只有我在担忧着，而你却一脸微笑着假装若无其事。


『你干吗一脸惆怅的样子？』
我沉默，眼神却停留在你的身上。
『怎么了？』
「是我自己的错觉吗？还是本来就是应该这样？我明明就要离开了，而你怎么却还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
「你知道吗？这几天我一直单纯因为我们即将分离这回事而感到郁闷，而今天见到你的时候，你却让我觉得更加难受。你一切的表情和动作都过于显示你的不在乎，难道来到距离面前，我们的爱情就会因为这样而瓦解吗？」


结果你这家伙依旧不在乎的样子，还抱着桌角狂笑。
「请问，现在是什么状况？」
『哈哈哈哈！』你依旧不停的笑。在深吸一口气，你认真地看着我，『你的梦想包含着我吗？』
「啊？」
『是还是不是？』
「嗯。」


『你听着，如果你的梦想还包含着我，那你就去追梦吧！来到距离面前，或许爱情会被消耗，不过那是两人必须经历的磨炼。如果连这小小的问题都无法克服，那还谈什么未来？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梦想，而我想你也是。我单纯的希望，你不要因为爱情而放弃梦想，因为那将会是你在年老的时候最痛恨的其中一件事。不过，我也希望你不要因为梦想而放弃爱情，因为每一段爱情都得来不易，所以我们才更需要去珍惜。』

然后你握上我的手。
『或许我曾经因为爱情距离这回事而产生阴影，不过我希望你明白，我也有在努力着，努力维持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对于你这次的离开，我始终觉得你只是短时间不在我身边而已，只要你最后能回来、能回到我身边，那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还有！重点是……』


「重点？」
『重点是，我真的、真的很爱你，所以请你一定要回来。』你说，而我却不争气的被你逗了。


「所以你真的考虑清楚，要放自己的女友远走高飞？」
『嗯，因为她是一只能展翅高飞的老鹰啊！总不能要她继续在我身旁当麻雀吧？只要这只老鹰懂得回家的路就好了。』他笑了笑。
「所以啊！我经常和我朋友说，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男友。」
『嗯？』
「就……他懂得怎样疼我啊！」
嗯。


或许来到距离面前，我们的爱情都有可能会被空间与时间给结束。
只不过，两人如果连尝试的勇气和努力都没有，那还谈什么未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