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

再一次，我和寂寞相处得很好。
或许你不知道，刚才你的一个小动作，却让我误以为那是爱。

有一种误会是，尽管对方从来没说过爱你，却一直把你捧在手掌心里、小心翼翼的对待你；却让我们天真的以为那过分的宠坏就是爱情。
是我们在某方面过于天真，还是对方擅长控制他人情感？
爱情，明明靠得很近，然而有时却感觉离得好远。


※


『小乐！』我想起刚才的对话。
「？」
『你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好看。』你说，然后微笑的看着我，『你知道吗？曾经有一段时候，我很注意别人的笑容。』
「为什么？」
『我认为一个人最漂亮的时候，就是在微笑的时候。那像是有一道漂亮的彩虹藏在笑容里，充满色彩和难得一见。我也曾经因为一个微笑，而爱上那位女生。』

「哦。」是她吗？我脑海里出现了你经常提起的她。
『不过啊！』你伸了一个懒腰，『之后我却发现那女生不再经常微笑了。明明就是拥有非常漂亮的笑容，却不常笑，那反而变成了某种形式上的遗憾。』
我怔怔的看着你，透过你的侧脸，我的呼吸顿时变得沉重。


『你觉得一个人为什么会不再微笑？』
「或许只是不再快乐吧？」
『不再快乐？』
「嗯。」我点头，「微笑啊，是一个特别的连锁反应。它是快乐的象征，也是快乐时才有的连锁反应。尽管有许多人不开心也是能微笑，不过只要细心观察，就能发现那是某种掩饰而已。真正的微笑，就连眼神也能轻易的传达。」

『那……你快乐吗？』你问。

这时我们的眼神对望着。
我不曾想过你会问上这样的问题。我快乐吗？如果我说是，那算是掩饰吗？如果我说不是，你会不会给我一个依靠？
而这一刻，我的答案对你来说，重要吗？


我看着你，弥望着我爱了好久的脸孔。
尽管我真的爱了你好久，我却从来没有坦白。
坦白我对你的爱意，坦白我对你这些年来的魂牵梦萦？

怔怔的望着，我有好多向对你说，却无能为力。
因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害怕因为一时的误会而导致这友情破裂。
尽管电影与小说总是能把友情变成爱情的想法说得容易，但是来到现实生活的事情，有多少人是能真正的勇敢?
胆怯，成了我们止步的一个借口。


如果可以重来，我多么希望不曾认识你。
可是时间却不能从来，所以我只好一再坠入你的温柔里。
我其实讨厌这样的自己，那让我觉得自己很容易被击败，脆弱不堪。

『我只是……』你看着我然后微笑，『希望你快乐。』
这是我听到最残忍的话。


※


和你道别之后，我来到了老旧的唱片行。
一个坐落在城市最边的唱片行。不起眼的程度可以是，就算你经过它几次了，都毫无发觉到它是家唱片行。因为明明就是唱片行，店里却没有播放任何的音乐。昏暗的灯光，让人不禁产生昏昏入睡的错觉；门外的装饰，没有海报、唱片，更也没有华丽的调调……这一切，让人不禁以为那只不过是一家准备结束营业的老店。
要不是萤晨曾告诉我这是一家唱片行，我也不会踏入这里。


『我将它名为“寂寞的唱片行”。』萤晨笑着说。


确实。
好像每当寂寞的时候，我总是会独自到这里听音乐。
在店里的最角落，摆设了试听器。老板像是和顾客都产生了一定的默契，随意任我们选择唱片试听，如果想要的话再购买。
尽管如此，我还是爱上了这样的唱片行。
寂寞象征的地方。


每一次选择的歌曲都不同。
我其实不怎么爱听音乐，我只是享受着这里的气氛。
因为每次独处的时候，寂寞总是会侵袭着我的空隙。它让我不知所措，也让我想起你。
所以，我只能透过音乐节奏的流动，逃离、忘记。


呵，我是怎么了？
听着音乐，眼眶倒是湿了？
看着手上的唱片，我才发觉原来这是苏打绿版本的《我只在乎你》。

将头抬高，我尝试不让眼泪滴落。我总觉得哭泣是脆弱的象征，我讨厌这样，所以我和自己约定好，不哭泣。
头抬高了，眼泪是不是会不轻易掉落？

擦干眼角的泪水，我卸下聆听器，起身离开。
而寂寞的唱片行，依旧坐落在最沉静的角落。


『小乐！』突然，我听到某人喊着我的名字。
转过身，我看见了你。
『找到你了。』然后你笑着，摸摸后脑。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呵。』你只顾笑，却没有想要回应的意思。
不理会你，我转身离开。


『感觉！』
「？」
『我是透过感觉找到你的。我记得你说过，这里有家象征寂寞的唱片行。』
「然后？」
『然后我有某种强烈的预感，你会在这里。』

「嗯。这就是你想要说的吗？」
『不！我还有东西想要说清楚。』
「那请说吧！」看着你，我们之间隔着三步的距离。


『5年了。』你说，『有一份感情，我小心翼翼收藏了5年。你可以光明正大爱一个人5年。但是暗恋一个人5年，那需要很大的勇气。

『我一直没有忘记第一次见到你的悸动。那年的教室、隔壁座位的你、你的微笑、你的动作等，一切依旧深深的烙在我的脑海里。我无法具体的说出爱上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但是我想如果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就是，希望她存在你生活上的画面，那我肯定爱上你了。』


我愣着看你。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所以我从来都没有问你。我害怕你的一个答案，会让我难过，会结束我们之间的友谊。我害怕，所以从没过问你的感情生活。
『只是，我最近看了一部影片。那影片是说述男生因为始终暗恋女生，却没有说出口，最后却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女生走入另一个红地毯的人生。你知道吗？当我看着这部电影的时候，想起了你。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一定会很想要揍我自己。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我不管你有没有喜欢的对象，也要表明我的心意。』

「我……」
『爱情里的愚蠢，不是害怕告白了被拒绝，而是明明喜欢对方，却执着于某个原因而胆怯退缩。』
「我……」
『我胆怯了好久，今天就让我任性一次。』
你走上三步，将我拥入怀里。


『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将这5年的思念流逝于体外。』
紧紧依靠在你的肩膀，我发觉我期待这一次的拥抱，真的等了好久。
『这拥抱之后，我们还是会回到原本的好友吧？』
「等！」推开你，然后我看着你。


「你不是有女友了吗？」
『啊？』
「啊什么？」
『我什么时候交往了？』
「啧！原来你一直以来都没有女友吗？」
『是啊！怎么了？』

「没有。」我依靠在你的肩膀。
『干吗？』
「没有什么。」我摇摇头，微笑。
再一次，我们拥抱。


真的没有什么。
原来我们只是擅自误会了好久。

爱情的质疑，总有一方会擅自误会。
如果不说清楚，那又怎么能明白对方的心意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