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故意的吧 #2

『姓萧的，你是故意的吧？』
当我从国外回来的时候，我就接到了若夏的电话，而且语气看起来好像……我欺骗她什么似的。


“你是故意的吧”这名词，一直都是我和若遥之间的密语。
不管是开玩笑，还是作弄，甚至是伤害，我们都是以这句话作为开始，或者结束。

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就是，以“你是故意的吧”取代“我爱你”比较多。
在交往的那几年里，我想我对她说的那些“我爱你”其实不出10次。是的，你可以想象吗？7年的感情，“我爱你”这字眼竟然说出口不达10次。

只不过，有些爱情就是这样，“我爱你”这字眼只不过是个字句而已，而真正最重要的是相处的方式有没有我爱你的成份存在。


“你是故意的吧”最初是若遥先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一直以来都是她感染我习惯这句话。

我以为爱情是依赖，然而结束以后我才发觉，爱情是习惯。
是的，你习惯对方的生活方式、你习惯对方对你的温柔、你习惯他在适当的时候的拥抱和依靠、你习惯他给你每一天的微笑……你唯一最不习惯的是，当他离开的时候，你就是无法习惯以前已经习惯的习惯。

很意义深奥的词：习惯。

只是，当“你是故意的吧”这句话从若夏的口中说出的时候，我竟然有种错愕的感觉。
我始终认为这是我和若遥的习惯，如今却被若夏说出口了。

面对这，我只能苦笑。


『所以，你应该不会是想要逃避我，然后跑到国外去吧？』
「拜托，谁会为了害怕你这小妹妹，然后刻意浪费几千块的机票钱到国外？」
『那很好，机场那里有starbucks吗？』
「我不能喝咖啡啦！」我说，这是我最近发觉我身体出了状况的问题。

唉，老了。


『没关系，你可以喝果汁，待会见！』说完，这家伙就马上把我电话给挂了。
什么嘛~ 竟然对学长那么没礼貌！

浏览通讯录，我把目光放在若遥的电话号码上。
看了大约5秒钟的时间，我才提起勇气，按下拨号键。

『我说姓萧的，你这家伙干嘛暗恋我妹妹？』电话接通，我就听见这家伙噼里啪啦的声音。
什么嘛~ 两姐妹果然是出产自同个地方。

「喂，你知道你妹妹现在把我看得很凶，就连我刚到机场，这家伙就马上约我到这里的咖啡馆，然后还不让我离开吗？你是怎么教她的？」
『拜托，是你的错吧？谁叫你老是那么宠她。』

呃……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么说到最后变成了是我的错？

『我说姓萧的，你应该知道，我结婚都快3年了，而宝宝也快2岁了。但是你到现在依旧保持着单身，你这样的行为，会让我误会你还喜欢我。哈哈！』我可以听见这女人吃吃的窃笑。

「你少狗腿了，我只不过是还没遇到很好的对象而已。」
『而现在所谓“很好的对象”已经赶过去你那儿了啊！』
「你是故意的吗？」
『我是！』
「哦……」
『听我说，没有一道爱情是理所当然的发生，而当它确实的发生时，就是在告诉你应该爱的时候了。』

「怎么听起来好像张小娴的味道?」
『就像你遇到我，之后再遇见若夏。』
「嗯，」难得若遥那么认真，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
『一定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不然你怎么知道自己有能力去爱人？』

一定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不然你怎么知道自己有能力去爱人？
若遥最后的这番话，一直在我脑海里围绕。感觉就像一只惹人厌的蜜蜂不停的在你耳边嗡嗡飞，讨厌极了！

若夏，若遥的妹妹。
当初认识若夏的时候，是我在追求若遥的时候。

若遥中学时期就是那种乖乖牌女生，每天放学后会和妹妹走路回家，然后手里还会拿着几本课本来减轻书包的负担。
哦，还有她那副该死的眼镜，使她确确实实成了典型的学生妹。

是正妹的学生妹。
好吧！我得承认的是，当时若夏在我眼里只不过是一个小妹妹而已。而且还是那种以为自己是大人，然后还会不停的提醒姐姐，小心我这种坏人的小心眼妹妹。

这是我对她最初的印象。
之后当我们进入高中的时期，其实就没有再见到若夏这号不重要的人物了。

只不过再次见到时，是当时的某个采访。
《萧风魅影》是当时杂志社给我的烂题目，而主要是采访关于我走上鞋子设计这条路线的过程，而采访我的编辑竟然是若遥的妹妹，若夏。

当时我看到她时，首先是惊讶，之后是尴尬。
我得承认，因为我不应该对一名美女露出来的第一个表情是惊讶；但是我之所以会惊讶是有道理的，因为若夏在我的心目中，明明就是个呆瓜一名，甚至更不能说上是什么美女。


所以直到现在，我深信一句话：女大18变。
若夏就是最好的证明，呆瓜变美女的证明。

『所以我说姓萧的，你干嘛在那边窃笑？』突然若夏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身后，差点把我给吓坏了。
「你很喜欢从背后吓人哦？」
『拜托，因为门口就在你身后。』她不耐烦的说，然后走上柜台领取她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点了的咖啡。

「所以，你找我是干嘛？」
『找你确认。』说完，她将咖啡喝了一口，并且还露出那种很满意的笑容。

「确认？」
『确认“你是故意的吧”这回事。』
「呃……如果我没误会，我应该是猜不懂你的火星语言。」
『少来了！你在上星期还未去纽约之前，你是不是约了deron他们？』

我仔细的回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约deron他们一伙的主要目的是，因为要庆祝我们的品牌再次迈向高峰，所以便来个小小的庆祝。
而当时令我很赌烂的是，明明就是不会喝酒的我，竟然兴奋得不停喝酒，最后还醉得稀巴烂。
真的是有够丢我身为名设计师的脸。

只不过……这2者有何关系？

『你或许不知道你喝醉时干了什么好事吧？』
「天啊！我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大人的事情，然后身为小孩的你不应该学的吧？」

『你少来了！你这家伙在喝醉的时候干嘛一直叫我的名字？』她不屑的说。
「我有吗？」
『拜托，他们还视频给我看呢！你说呢？』

呃……什么嘛~

「所以我是不能叫你名字咯？」
『叫我名字是没有问题，可是——』
「可是什么？」她突然脸红。
『可是你干嘛一直说我的名字，然后又说我爱你？』她吼我。

Ok，我现在大约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很好，我现在正被当事人质问，然后我却没有任何的退路。

「我说，你一直知道我是个爱开玩笑的人。哈哈！」我恶作剧的笑了几声，尝试舒缓这尴尬的气氛。
『拜托你，你的演技真的有够烂！』

「啊？」
『你是喜欢我的吧？』
「啊啊？」我嘴巴张得更大。
『你知道吗？我是喜欢你的。』


幸好没有镜子，不然我想我可以看见我的嘴巴张得下巴快要碰地了。


「你说你喜欢我？」
『这可不是韩剧，小女生会喜欢上大叔。然而它却真的发生了，而我就是觉得我喜欢上你。』
「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


『我对你是喜欢，也是爱。』若夏理直气壮的说，好像她的论点是正确的。
「呃……」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讨厌你，特别是当我爱上你的时候。』她说。

『是姐姐先爱上你没错，而且我也知道你其实爱着的人是姐姐。但是你知道吗？我很讨厌你把我宠得太好，像是希望能给姐姐一个很好的交代。你宠我，却让我不知不觉觉得这是一份依赖，你总是在适当的时候出现，而却把我最后的温柔给体现。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和你。或许你和姐姐是旧情人的关系，所以才决定不爱上我，也或许这只不过是我单方面的猜测，但是我就是想告诉你，如果一个人坚持被过去的爱情定位着，那他们就越容易错过现在最好的爱情。

『是的，我是爱上你了，那又怎么样？你难道看不出吗？我快把自己给逼疯了，一方面单纯的希望别爱上姐姐的旧情人，但是另一方面却执着的想要爱你、见到你。姐姐曾经说过，你不是100分的情人，但是你却是如果爱上了能让自己想要成为100分的人。』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冷眼的看着若夏。
『所以你是故意的吧？』

确实，我得承认……好吧！或许之前我根本就不承认，我是爱上了若夏。
是什么时候开始，我把对于若遥的那份眷念施托在于若夏的身上。

我一直都不喜欢别人这样的恋爱方式：把一个爱不到的爱情，放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我不喜欢，所以我坚持自己不要爱上若夏。
但是有一种爱情就是：你偏否认某段爱情，你却越无法自拔的爱上。


我开始明白自己是爱上若夏的时候是那次的意外。
是的，当时我接到朋友的电话说若夏出了车祸的时候，我顿时紧张了起来，我甚至是那种不知所措，然后还立刻抽身前往医院关心她。我可以肯定当时的那份心情绝对不是出自于友情的角度，那是爱情才会有的感动。

我不清楚别人如何定义爱情，但是请问，选择爱的是我自己，我何必在乎别人所谓的定义？

只不过正如若夏所说的，我最后坚持不表明，那是因为若遥和我的关系。
我他妈的赌烂别人会误会我，以为我是那种追不到姐姐，然后就把妹妹给把上的廉价情人。我不想如此，我也不想若遥和若夏之前有什么误会。只不过，这一切显然是我多余的担心，若遥依旧很欢迎我爱上她的妹妹，而若夏对于我的回应也出乎我的预料之外。

原来在爱情里，我们总是不能那么的自以为是。
别老是以为一切都不可能，特别是当我们什么都还没确认的时候。

「所以……关于“你是故意的吧”这句话，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我笑着说。
『嗯，我虽然无法具体的说出你们之间的意思，但是我就是想说……我真的爱上你了。』若夏的眼神笔直的落在我的身上。

「我是故意的，」我说。
『啊？』
「你不知问我，是不是故意的吗？而我现在回答你，我是故意的，而我很早之前，就真的故意了。」

『嘿，我说姓萧的，你把我搞得混乱了。』若夏笑着说。
「没关系啊，关于这回事我明白就好了。」
『呵。』


「走吧！」我牵起若夏的手，离开这名牌咖啡馆；而若夏却是一脸错愕的表情。

是的，你是故意的吧在我和若遥的密语中是“你爱我吗”的意思；而“我是故意的”的意思是——或许你知道。

[完]

你是故意的吧 #1

在爱情里一直有个禁忌，就是从来不要送鞋子给你的情人，因为这样代表将爱情送走的意思。


『所以，你现在是故意的吧？』若遥看着我说。
「是啊，我是故意的，怎样？」带着不屑的语气，我说。


确实，我是故意的。
我曾经记得你告诉过我，关于这爱情里的禁忌。

我不知道当时你是从哪里听到这样的荒妙的说法。
或许这只是某个男生因为想省钱而随便制造出来的谎言禁忌；因为你知道的，女人是个超爱买鞋子的感性动物。


尽管如此，当时的你依旧坚持不让我送你任何一双鞋子。你说，如果想要的话，就设计一双最漂亮的鞋子，然后展示在某个潮流时装节上，最后再让你购买。

你认为这是我唯一能送你鞋子的管道，因为你不想我送你鞋子，你不想爱情结束。

不想……

『话说，这双鞋子真的很漂亮，』若遥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当然！这可是名设计师设计出来的鞋子呢，而且还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你大可放心即使穿出外，也不会和别人碰见一模一样的。」
『但是鞋子太漂亮了，或许我会舍不得穿出门呢。』

「拜托，怎么我好像有种该替鞋子难过的感觉？」
『真的，这鞋子就像你，因为独一无二，所以我才不会将它拿出去随便给人炫耀。』
「小心你的未婚夫听见。」
『呵呵。』

是吗？
当我设计这双鞋子的时候，我就已经把我所有最好的心思注入在这了。

若遥，你知道吗？关于我会成为鞋子设计师的这回事……

『喂，我的婚礼你会到吧？』再次，这家伙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应该不行吧！当时的我得到国外开会，」我笑着说。

『拜托，你可是我唯一邀请的旧情人叻！』
「拜托，听说你好像只有我这么一个旧情人吧？」我学着同样的语气说道。

『但是你知道吗？我就是希望你出席。』
「为什么？」

『因为报复！』若遥扮着邪恶的脸孔说道，『报复你看见我穿上婚纱时的漂亮样貌，然后你会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然后你会自责，最后就这样孤独终老。哈哈！单是想着就觉得兴奋。』

「啧啧！你这女人怎么要为人妻了还是那么狠毒？」我说。

下雨天。
这是我对你的最后一个最清楚的印象。

时间大约是晚餐之后，外面下着连绵细雨，而你却湿透的出现在我的公寓楼下。
直到现在，我依旧无法忘记你当时的眼神，是脆弱、无助的眼神。这是我第一次从你眼里看见这种寂寞的眼神，而当时的我只是觉得很心疼。

是的，我心疼你的难过，尽管当时的我不知道，原来你的难过是因为我。
你以突然好想见我作为理由，然后就这样淋着雨来到我这里，然后在这里过夜。

仔细回想起来，当时是我无知吗？还是我刻意的假装？
我就是不想问你，为什么你会有这么鲁莽的行为，冒着雨来到这里？在我印象中，你一直都是那种很理智做任何事情的人。

只是我终究没有问出口，而你也不想说上什么。
只不过在隔天我起床之前，然后就发现你已经离开，并且将屋子里一些属于你的东西通通带走，然后桌上放着一张纸条，告诉我你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
你当时是说你离开这屋子了？还是永远离开我的生活的那种离开？

「嘿！」
『嗯？』你带着无辜的眼神看着我。

「我们是从高中开始交往的吧？」
『差不多也有7年的交往时间吧！』

「我又不是想问这一个！」我不耐烦地说。
『哈哈，我以为你想问嘛~ 好吧！请说……』

「还记得你离开的那天吗？就是以字条作为再见的那天。」
『嗯。』
「我一直都好想问你。尽管在这之后我们见面了好多次，我一直都好想问你，你当时的离开了是什么意思？」

『是将你踢出我心房的意思，』你说，然后有气无力地笑。

「就因为你现在遇见了100分的他？」我记得你说过，他是你100分先生。
100分叻! 有够夸张的说法，这世界上哪里有100分的男人？

『不是的，我只在离开你之后才遇见他的。』
「你是故意的吧？」
『嗯？』

「故意说这番话让我听见。」
『嗯，因为你无法出席我的婚礼，所以我一定要找机会报复！』若遥笑得很灿烂。

「嘿，你知道为什么我之后会选择转系去修读设计鞋子吗？」
『因为你终于发现自己是娘炮了？』

「或许吧！」我笑着说，『但是最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你。』

是的。
谁不知道，当你当时写着简短的“我离开了”这字眼的时候，我突然就想起这个爱情的禁忌。

我不清楚你当时所谓的离开，但是我就是无端端觉得，设计鞋子突然变成我的冲动。所以我转系，也不管家人的反对，我就是转系去修读设计鞋子。

我知道你会有结婚的一天、你会有新郎不是我的一天、你会有幸福的一天、你会有不再有我的一天……
但是我就是知道，你会有属于你快乐的一天。

真的，我就是知道，因为我很了解你。

我还是不知道你这爱情禁忌其实是不是那些男人制造出来的谣言，但是我知道我努力成为鞋子的最佳设计师是因为你。

我单纯的希望，或许在你准备结婚的时候，然后我会送上你这第一双、也是最后一双、也是唯一一双的鞋子。
我把我们这些年来的感情，透过这所谓的禁忌，一并送给你。

我希望你真的得到自己的幸福，因为我知道我是世界上唯一还能爱你，然后还能祝福你的那一个人。

『……』若遥没有说上什么，只是眼眶湿透了。

「嘿，时间到了，」看着手表，我说，「我想我得走了。」
起身，我准备付钱。
『一起走吧。』吸干鼻水，若遥微笑着说。

来到门口时，天空突然觉得有点灰暗。我猜发觉原来心里一直有好多东西，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其中一个就是：我还爱你。
我没说，因为我不能那么自私说出口。


『姓萧的，谢谢你的幸福，』若遥指着鞋子说。
「嗯。」我以微笑作为回应。

「走了。」
『喂！给我最后一个拥抱吧！』
「是友情的拥抱？」
『友情的拥抱。』

拥抱，一切的留在咖啡馆门口。


若遥，你知道吗？
你一定要幸福，因为如果你不幸福，我真的会很后悔当初成全你的离开。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