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写的寂寞

如果，想念你是寂寞的话，那我现在…真的很寂寞。


看着叠满盒子的明信片，我不禁苦笑。
明信片上写了满满的字，把一切想说的都写了，结果却没有勇气寄出去。
待在明信片上的文字，就像思念一样，没有一个倾述的出口。
嗯。


『这是我们分手后，第几次见面？』
「361次？还是362？我不太记得了。」
『是545次！』你的语气带有不屑，『天晓得我们明明不是情侣了，为什么会一直见面。』
「或许……」
『或许什么？』
「或许我们都没有什么朋友吧，所以只好先打扰旧情人。」
我笑着说，然后看着盘子里的鱼丸。该死的！为什么吃鱼丸要用筷子！
『啧！我说，每次都是你约我的吧！』
「是啊！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找你吃晚餐，你肯定又躲在电脑面前吃泡面。」
『so？』
「so我觉得这样很不健康啊！况且，我也是一个人吃晚餐，所以找你一起来是正确的。」
你又啧多一次。


我觉得这样很好啊！
即使不再是情侣了，我们都还可以是最要好的朋友。
当情侣不适合，当朋友太浪费，这种恋人未满的关系刚刚好。
我以为我会把这想法告诉你，只是没有。我从来不会轻易的表达自己的想法。情侣当时不会，现在也不会。

『告诉你哦，最近有个男生在追我。』
「哦？我以为只有我倒霉，竟然还有其他人也是？」
『是啊！本小姐我是天菜，不适合你这种想吃住家饭的男人。』
「高富帅？」
『高，富不知道，蛮帅。』
「所以你是现实主义者？」
『我只是希望我未来的孩子会是个帅哥。』
「啧！」


『你知道吗？他做了很多以前你都会做的事情。』
「比如？」
『比如送花给我、愿意在深夜买夜宵给我、配合我去看卡通片等……』
「拜托，这些都是情侣会做的事情。」
『明信片。』
「？」
『他收集了许多地方的明信片给我。』
「摄影师？」
『嗯，而且到过很多地方哦！』你说，然后我从你眼里看见了那丝丝的情意。

「恭喜你。」
『这样下去或许回到结婚的地步吧！』
「嗯，」我笑。
该死的，为什么要用筷子吃鱼丸！
『嘿！』
「干嘛？」
『虽然他与你一样做了许多的事情，可是我想说，他始终不是你哦！我从来就没有把他当作是你的影子。』
「这句话听起来都点感伤。」
『当你真心地爱过一个人，即使之后再出现相似的人，你都无法将他当作是之前的替代品。原因是，你爱的是那个人的一切，而不是表面的形态。』
「……」
『这样说你懂吗？』
「我懂，所以我才连伪装笑的力气也没有。」
『嗯，』你笑，『该死的！有人说过吃鱼丸时用筷子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吗？』


看着你，我突然觉得释怀。
过去的爱情能够被肯定，对于当局者来说，那是一种感动。
因为我真的爱过，也错过。


两年之后，我收到你的请柬。
结婚的请柬。
请柬的信封赤裸裸地以粗体写我的名字，我却有种厌恶的感觉。
看着手上的请柬，我才发现你离幸福真的很靠近，而我却不是给你幸福的人。

想说，若真的有机会，我希望一切能够重来。
至少这一次我会努力地不让自己失去你。
只是，一切都不能从来了。


在你结婚当天，我选择收拾行李去旅行。
我觉得人生苦短，总需要有一个理由给自己放纵。
我想，这一天绝对有充足的理由给我放纵。

感谢老爸让我放下公司的工作岗位，去做些自己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情。
我曾经列出许许多多想和你一起去的地方，我希望我们可以一起去看外面的世界，一起去感受大自然的奥妙。
然而，当我们还未实行任何旅程的时候，我们都已变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没关系。
我还是可以自己去探索这些地方。
每当我到达新的景点时，第一件事不是去观光，而是到附近的邮政局购买明信片。
我不是厉害的摄影师，或许没办法将美丽的景点给拍下来，但我希望透过明信片能让你感受那漂亮的景色。因为我始终没忘记，你最喜欢收集明信片。


我买了很多、写了很多、却始终一张都没有寄出。


久而久之，我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把一切对于你的思念，都写进明信片里面。
它有如日记一样，记载着我的一切，还有寂寞。
那思念，只能静静地困在一张张的明星片里面。

嗯。
我始终还是无法轻易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手机的播放列表播了蔡琴的《被遗忘的时光》。
而在这海拔七千米的高空，我却只想问你：好吗？

如果，想念你是寂寞的话，那我现在…真的很寂寞。
































［完］

有你真好

你是否曾经喜欢一个人？
喜欢他，却没告诉过他。
你不说，不是因为担心没有机会，而是因为你觉得这样的关系是最好。
尽管你真的很喜欢他。
嗯。


再次回到小镇，正准备下德士的时候，却看见羽萱一个人站在我面前。
顶着紫色的假发，涂了鲜红的唇膏，穿着粉红色的上衣和蓝色的裤子，重点是还有那种莫名其妙绿色的大鞋。
这是什么组合？这完全都不像小丑。
在我眼前根本就是一道彩虹！

「Oh my god！」
『嘿嘿……特地为你准备的欢迎仪式哦！』羽萱笑了笑，看来她真的装扮到很兴奋。
「我以为我看见了彩虹！」
『Welcome back！我始终没有忘记我们最初的预定哦！』听了我不禁一笑。
最初我们定的约定，再次见面的时候必须有惊喜。
嗯，welcome back。


看着碧蓝的天空，我才真的感觉回来了。
小镇和城市不同的是，大城市里你只要一抬起头，就能发现周围的钢骨水泥比天空还要大，天空像是变成了它微小的点缀图，特别是纽约这地方。
而再次踏入小镇，竟然有种让我怀念的感觉。


『呃……你在发什么呆？』羽萱看着我。
「没有啦！」我摇摇头。
『走！为了庆祝你回来，现在我们就去小溪！』
「喂喂喂！你好歹也给我回家放行李……」
『明明就一个背包而已，别那么麻烦啦！』打断我，她说。之后直接扯着我的衣服，到附近的小溪。


小溪。
一个属于我们的地方。
虽然过了很多年，小镇也发展了许多，不过小溪的样貌依然如初。


『想念这里吧！』来到小溪，羽萱望着我，像是期待我的答案。
「说不想念，你会揍我吗？」
『会！』她说，然后抬头望着天，笑。

仔细想想，最初会来到小溪是因为羽萱。
『男人都是坏东西！没有一个是好的！』那一年，她失恋。
「呃……我是好的。」
『你闭嘴！』她瞪我一眼，『明明有了女朋友，却还能勾三搭四！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想女人。」
『吼！还好意思说哦？』
「我是说你男友啦！不，应该是前男友。」
『你白痴哦！』
「嗯，是啊！我是白痴。」我笑了笑，「如果不是白痴，就不会下雨天陪你站在这小溪旁！」
这家伙结果愣了一阵，然后才爆笑起来。
「笑屁啊？你好了没？下雨天啊！」
『嗯，就是笑屁啊！』她擦了眼眶的泪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她说。
尽管我清楚明白她真的没想象中坚强。


我和羽萱，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
从小学到中学、中学到大学、大学甚至到工作，都经常待在一起。

还记得最初要到外地去修大学时，羽萱和我说了一句话：
『和我修同一所大学吧！』
「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你啊！』
有时回想起来，真的觉得自己当时有点白痴。
只因为羽萱这句话，我放弃了牙医系，而转到商学院去。

就连之后工作也一样，因为羽萱一句：
『一个女生在外地工作很危险。』
「所以？」
『你要不要和我到同样的城市去工作？』
说完，她还给我一个笑容。
就因为这样，我也陪伴着她到另一个城市去工作。


我们的感情很要好，然而谁也从来没说过喜欢对方。
当她恋爱时，我单身；我恋爱时，她则单身。
我们像是约定好，一人恋爱一人单身。总是会有其中一个人是单独的。
然而，我们却没有忘记对方。尽管已经有了另一半，我们还是会找对方耗时间、看电影等。
感觉像是，没有另一半也没关系，因为我还有人陪。
嗯。


『嘿！又再发呆哦？』羽萱嘟起嘴说。
「呵呵。」
『笑屁哦？』
「喂！别以为我没闻到你放屁哦！」干！
『嘿嘿，我看你呆呆的，想看看我的屁会不会让你清醒嘛！』
干！

『我们好久没来这儿吧？』
「嗯，好像是。 」自从我被委派到纽约工作以后，就没到这儿了。
『也有三年了吧？』
「嗯。」
『原来时间真的过得很多。我们都忙着长大，却没有机会停下来歇息。』
「尽管感慨吧！这就是人生。」我笑了笑。
『是啊！人生中能够认识到你，真衰。』
喂！


『纽约的妹子如何？』
「很棒，随便找个都能做贤妻良母。」
『和我差别很大？』
「看什么情况，你也有你的好。」我看着她，「只是我看不见。」
『找死啊！』
「扯平了。」我说，然后我就发现羽萱变得安静了。

我们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并着肩，我们谁也没说上什么，只是纯粹想要感受这样的大自然。
而身边有个了解你的人，那也算是一种幸福。


不知道安静了多久，而羽萱则是苦笑起来。
「干嘛？」
『嘿，给你看一个东西！』说完，她从口袋中拿出一枚戒指。
「呃……你想要和我求婚吗？」
『不好笑。』
「那是干嘛？」
羽萱怔怔地看着手掌上地戒指，苦笑。
『我要结婚了。』
而我，听到这句话时，只是愣着。
此刻，我不知道哪一种反应才是应该的。


我从没听说羽萱正交往。
我也从没听说羽萱已被求婚。
我更没听说羽萱……


「你有喜欢的人？」
『嗯，是啊！在你去纽约工作的那年，我的主管突然对我展开追求。』她说，然后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那主管如何攻势，如何讨她开心等。
她说了很多，然而我却没听进去。
尽管如此，我从她描述时的表情，就知道她真的很喜欢这个人。
「所以你正犹豫？」片刻之后，我问她。
『嗯，我在犹豫是否该嫁给他。』
「你们不是正交往吗？」
『就是因为正交往，所以才犹豫。』


『你知道吗？有一种爱情，尽管双方处于情侣模式，但是在的心底里却藏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这是谁说的？」
『我觉得这样的爱情是存在的。』不理会我的问题，羽萱继续说。
「嗯。」
『你觉得这样是错误的爱情吗？』
「或许爱情从来就难定义对错。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选哪个才是正确？你总不能因为选择让人来爱你，然后就被认定这是错误。」
『嗯，好像是这样。』


「所以，你应该嫁给他。毕竟真的没有几个人可以忍受你脾气。」
结果，我把她逗笑了。
『仔细回想，原来一直都是有你陪在我身边。你总是照顾我、安慰我、支持我，只要是有你在的时候，我都觉得很安心。』
「所以结婚这回事也需要我的意见？」
『好像是吧！』她笑着说，『原来我真的很需要你。』
「我知道。」我笑了笑。
『所以……谢谢你。真的，谢谢。』羽萱说，然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嗯。


羽萱起身。
『来！趁你还未人妻之前，给我一个友情的拥抱吧！』
「很老土。」
『别这样，快点。』
起身，拥抱。

「其实……」
『什么？』
「我喜欢你。」我说，然后声音有些颤抖。
『嗯，我知道。』
「你知道？」我惊讶。
『是的，我知道。我也喜欢过你。』她说，然后擦了眼眶的泪水。
听了她这么回答，我却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
「你一定要结婚！」
『？』
「因为你刚才用‘喜欢过我’这句话来表达，证明你对我的感觉是过去式。」
『是啊！你太迟了。』羽萱摆出邪恶的笑脸。


『走吧！是时候回去了。』羽萱走在我面前，然后回眸对我说，『谢谢你，有你真好。』
而我，却看着她的背影。
「羽萱！」我喊着她。
『干嘛？』头也不会，她问。
「我也要谢谢你，让我喜欢你！」我对着她大喊，而我们的距离此刻却有点远。
『嗯。』她转头，而脸上却淌着泪。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羽萱哭。
第一次是因为失恋，而第二次是因为遗憾。
而两次发生的场景，都是在小溪。


我知道此刻说喜欢她，是奸恶、是白说。
只是，我害怕没有机会让她知道了。
我害怕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勇气去对她说了。
而我们都知道，爱情从来不需要说出口也可以感受。

我一直都喜欢羽萱。
我不说，不是因为没勇气，只是觉得这样的关系是最好的。

或许爱情就是这样。
虽然我们可以清楚地感觉它的到来，然而不做些什么的话，它却能够轻易地离去。
因此，我们的爱，只剩下遗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