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再爱吗？

「没有了吗？」结果我怔怔地看着巧儿把键盘收起，我以为她会接下来弹她擅长的《阴天》，结果她却没有。

『没有了，我想要回家。』拉上键盘包的拉链，巧儿不满的说。


点燃香菸盒里的最后一支菸，我只是觉得今天的巧儿突然变得怪怪的。


「你今天怎么了？」
『我想要回家了。』起身，打开门，巧儿就这么离开了。


看着巧儿离开的背影，结果我却觉得好寂寞。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寂寞到连肉体都窒息的那种寂寞。
我一直以为每当在寂寞侵袭我的心灵前，巧儿总是会出现在我身边，陪我度过每一个寂寞。我会聆听她谈的每一首曲子，然后我们会喝着红酒，接着会接吻，但就是不会做出违反我们友谊规则的事情 —— 一夜情。


我们始终没有跨越过这个极限，我们只是很恰当的维持这样的友谊。保持着朋友的关系，却执着的希望得到对方的陪伴。


只是，我今晚真的觉得很沮丧。
除了公司那该死的主管刻意为难我以外，还有我今天……遇见了你。


我一直以为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你了。


ஐ

『我想要到意大利修学。』那年的夏天，从朋友的生日会回来之后，你这样告诉我。
以一种只是告知，却不求咨询的方式，告诉我。
「为什么你到了现了还那么坚持要到海外留学？」我赌气地说。
『你知道的，打从我们交往开始，你就知道这从来就是我的梦想。』
「那你的梦想还不包括我吗？」
『我不知道。』

结果这是我最后一次看你掉泪。

ஐ


这是我们爱情结束的故事。像是被某个隐藏着的镜头拍下，每当我寂寞独处的时候，它总会在我脑海里重播。
反复的重播，像是为了惩罚现在的我。


究竟是为了什么？到了现在这种回忆还是依旧存在？
我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因为还爱你，所以回忆才会如此的清晰；还是因为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忘记，所以才刻意保留这段回忆，来作为惩罚。


手中的菸，直到了燃烧而尽，烫到手指了。我的意识才从思绪中回到这世界。


「呵。」结果对这无人的房子，我唯一的吐出口的一个字。
嘲笑着自己，也嘲笑着这老是对人残酷的现实。


起身，走到了厨房。原本想给自己来些啤酒，把自己变得宿醉，也是一个不错的注意。
结果目光却停留在冰箱上的纸条。

『冰箱里有准备好的早餐哦，别老是吃些不健康的食物。』

『每个人的身边，都隐藏着一个看不见的爱人。』
突然，我想起浩杰说过的这句话。我想，我才明白原来是这个意义。


拿起风衣，我奔快地跑向门口，原本想要追上刚离开不久的巧儿。结果却亦然发现原来她就蹲着在我家的门口旁。


看着她，我却没有以一贯吊儿郎当的语气问候：嘿，你怎么也在这里。
什么都没说，我只是学她一样，就这样在门口坐了下来。
我只是在想，巧儿在离开我家的时候，究竟是保持着怎样的心情？



『怎么坐到外面了？家里的沙发坏了吗？』结果还是由巧儿先开口打破了这该死的沉寂。
「差不多也快坏了。你呢？干吗蹲在我家们口，搞不好人家会以为我在欺负你，赶你出家们。」
『废材！！！』巧儿以不屑的眼神看着我说。

「每个人的身边，都隐藏着一个看不见的爱人。」我说。

结果巧儿却质疑的看着我，好像我说出口的不是一句话，而是前面有外星人。


「这是浩杰告诉我的。意思是，每一个人的身边，都会有一个爱自己的人。只是因为现实的种种原因，我们老是忽略了这个人的存在。」
『然后？』
『然后就是要到了失去的时候，才发现一直以来都有这个人的存在啊。』


起身，拍拍双腿，巧儿说，『走吧，我们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巧儿却没有想要回答我的意思，她只是比个手势，要我跟着她就是了。


结果我们却来到了离我居住地方不远的咖啡厅。
『走吧！』巧儿拖着我的手臂，我们走入了咖啡厅了。


在点了咖啡之后，我却看见巧儿把目光放到窗外的街景。
看着她，我并没有想要打扰她的意思。只是，我真的不解为什么她要带我来到这里。


「嘿。」
『先给我问你问题，好吗？』
被巧儿突然如此的问道，我却突然不知所措，只是以“哦”一声作为回应。


『我们认识多久了？』
「如果打从中二你扁我的那天起，大约是13年了吧。」
『那在我们认识期间，你交往了几次？』
「嗯……中学1次、大学1次，干吗？」


经过了5秒钟的沉默之后，巧儿又在把目光放到窗外的街景。


『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
「……」


『我一直以为你对于我的存在，可以明锐的察觉我喜欢你。结果，你却毅然认为我的存在是理所当然的。
你老是觉得每当你被寂寞搞得快窒息的时候，我就会在你的身旁，陪你度过每一段时刻。你甚至以为，我总是那个可以随叫随到的朋友，不管下雨天还是晴朗，我总是不会缺席，在你害怕寂寞的时候。
但是你却没想过，原来我也有寂寞的时候。
你只是……很自私。』


依旧望着窗外的街景，巧儿头也不转向我，就吐出了这么多的话。我只是感觉，心里一直往下沉。同时，我听见她哽咽的声音。


「巧儿……」
『嘿，就今天。给我你今天的时间好吗？听听我想说的寂寞，然后明天天一亮，我们就作回原本的朋友，好吗？』
结果我只能点点头以示回应。


『你或许不知道，我是多么的渴望你能够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多一点，就那么一点。只是很多的时候，不管目光还是话题，你却老是围绕在她的身上，即使是过了那么多年以后还是一样。
我没奢望过会有那么一天你能够接受我，只是我想要的，不过是别在一个爱你的人面前，一直提起一个你爱的人。这样真的很难受和寂寞。你能了解吗？』


「……」


『正如今天一样，你再见到她又如何？难道只是一个无意中的见面，就代表你们的爱情未了吗？你何必那么在乎那种缘分的鬼说法？
结果你知道吗？今天当你打给我的时候，我心里早已有数。我结果还是很任性的放下工作，跑到你这儿来。
我真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在乎你，你知道吗？』


「为什么？你其实可以找到更好的啊。」


『你以为女人对爱情就像选衣服一样吗？不喜欢就能再轻易的挑选另一个更好的？每个人要是在爱情里能够单选择自己喜欢的，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受到伤害了。』


「巧儿」握上她的手，「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那你还爱她吗?』
我还爱你吗？巧儿这句话问进了我的心底。


就连是不是还爱你，我都不知道。


『算了』把手收回，巧儿拭去眼泪。再次，她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我唯一知道的是，这一次巧儿不会在像刚才一样，静静地蹲在门口，等我开门。
不会了，一切都不会了。


结果还不犹豫的，我还是起身离开，追到巧儿，拉着她的手。


「别在离开了，好吗？我不能说自己会有多爱你，我只是觉得，我真的不能失去你。现在是，以后也是。」
『那这是爱吗？』
巧儿的眼眶湿透了，而我却紧紧地拥着她。害怕像是下一秒我就会失去她的那种程度，我还是无法用语言表达我有多么的不能失去她。


结果那晚，巧儿却没有离开我的身边，而我们只是违反了友谊规则。


第二天，起身的时候却发现她不在房里，而整间家却也找不到她。唯一发现的是，桌上多了一封信。
打开一看，这些都是巧儿端正的笔迹，里面写着的是密密麻麻的字眼。

ஐ


如果，这辈子可以给我选择。我想，我不会要选择遇见你。
呵，只是人生很多时候，都无从选择吧？


回想当初认识你的时候，其实还有点尴尬。因为怎么说，我们也能算是不打不相识的朋友吧。
当初要不是误以为你就是那欺凌我朋友的家伙，我就不会把你给揍了。之后就不会因为这样的误会，我们才会相识。


感觉很多都像是冥冥之中都被安排好的，就像我们之后再遇见。


在中学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和男生如此熟悉。我其实很恨男女学校，原因是因为有很多男生其实都不是真心的想要和你交朋友。他们唯一认识你的理由是，恨不得你马上可以答应做他们的女友。
这是男生的想法，我老早就知道了。

虽然我没有很漂亮的样貌，但是好歹也是一个班花。还有，谁说班花就一定要言行举止很优雅的？


但是我和你的相处方式，反而与许多人相反。我竟然反而主动想要认识你，了解你这个人。
可能是因为你有副呆呆的样子吧？感觉很好欺负，哈哈~


只是我没想过在中五的那年，爸爸却因为要到外国公干，所以全家才被迫离开这从小到大的故乡。
就这样，我们离开这里；而我，也不再和你联系。


当再次遇见你的时候，是你在咖啡厅当服务生的时候。那时我刚从外国回来，结果就在咖啡厅发现了你。那咖啡厅就是昨天晚上我们一同去的那间。
我想，当时的你一定认不出我吧？
毕竟我留长了头发，而且还将它弄卷了。除此之外，我的皮肤还因为外国的气候而变得白皙了。


要不是我说出了你的名字，结果你还是不会看我一眼吧？


为什么在别人的眼里，你看起来很酷，是一个帅帅的男生？而在我眼里，却是一副呆呆的样子？


呵呵，你该不会是刻意的吧？


你知道吗？当我再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们很像被注定在见面。我一直以来都是不相信缘份的人，即使到了遇见你也一样。
但是我相信命运，我相信命运将我们安排再见面。或许不会爱，但是至少还能再见面。


我没告诉过你吧？在中学的时候就开始仰慕你，只是我一直没告诉你。因为我还是讨厌像那种小女生一样，摆出水汪汪的大眼睛，然后看着某个学长，露出让人恶心的仰慕面容。
我始终不是，我也不想是，即使我是多么的仰慕你。


我唯一的是，将这份心意收在心里的最深处。就算是之后的再见面，我还是无法亲口告诉你，我真的好爱你。


真的。


昨天的事，是我第一次失控。在遇见你那么久之后，我第一次失控。
我以为自己还是可以若无其事般，陪伴你度过寂寞。


只是，我真的承受够了。我真的不想再当你生活中的花瓶，只是一个在你需要装饰快乐的时候，才存在的东西。


结果，我还是做了一个决定。
我决定再次离开，即使我是多么的奢望你能够留下我。但是，爱情不能那么自私，不是吗？


面对你，我曾经懦弱，我只是不希望我会再继续懦弱下去。我只是想要好好地爱一个人。


我，可以吗？

ஐ



看着巧儿的信，结果我却没有想要马上寻找她的意思。我只是安静的倚在桌上，学会独自承受这空荡的房子带给我的寂寞。